Tokishi 1993

(Revamped, 2011)

秋冬在土岐


日本土岐市
Tokishi, Gifu ken, Japan
Interviewed accounts orally: Don Schumann
Writer: Mana Huang 
Rewriter: Don Schumann


(My apologies to all English speakers for posting original in Traditional Chinese. Please make good use of your internet translator!)

獨自一人靜坐在列車上 ，沉默地望著窗外流逝的風景，決心逃離窒息的都會生活，因而再度坐上了這班列車，到那一塊猶如世外桃源般的清境之地，但為何要說再度呢？因為就在幾年前，意外的發現了這片凈土，並寄住於那裡。此時，列車進入了那黝黑深遂的山洞裡，而鮮明的記憶同樣的也從心底的深處湧出，回憶起那年從秋 意至雪降仰息在土岐市的點點滴滴，剛到那裡時當地正值秋天吧，還記得⋯


那年十月金秋 ，飽受城市的紛擾與糾雜，著實的令人鬱悶不堪，就在家常言談之中，從旅居日本多年德裔美籍的執友口中得知一處極佳的靜謐歸隱之地，隨即由愛知縣名古屋搭上了這班開往岐阜縣土岐的通勤小列車。


行進飛快的列車 ，在短暫停靠了幾站後，便駛進了一座黑暗無明的山洞之中，剎時，彷彿整片天地就在轉瞬間消退，白晝為黯夜所吞噬，開始了那約莫有十來分鐘的山洞之旅，在黑洞之中除了列車行進時的聲波和山壁撞擊外，就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響了，或許就是這般規律的音潮，再加上四周的墨黑，使得心境出奇的祥和沈澱， 但空氣中所凝結的卻是一股深沉的重量。


不知不覺中 ，過往的記憶，逐漸地在這漆黑空曠的世界中浮現，不斷不斷的回憶，直到刺眼的光芒再度闖進了整節車廂，此時車窗外，不再流動的市容就是目的地「土岐市」了。


列車順從著鐵軌 的引領抵達車站，雖說是鄉下地方，但多少還是能想像出當地的景色，一定有著綠油油的農田環繞在四周，不過土岐市似乎和想像中有很大的不同，步出車站並沒有見到任何一畦農田，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一棟棟排列有序的木造平房。或許是因為到達的時間不是尖鋒時刻吧，一路走來始終沒有見到很多的人，像極了一座毫無人煙的空城，於是便不多作停留快步的走到今後要為我遮風擋雨的地方，當地唯一肯把套房分租給外國人的宅邸，房東太太以很和善的口語問好，並親切的帶領上二樓的客房，也許是太累了吧，一放好行李便倒頭大睡，等待明日晨曦的來臨。


翌日，攝氏十二度 ，清晨在些許涼意中甦醒，清新的空氣，涼爽的微風，樹上的枝葉紅黃相襯，走在美濃橋上觀看土岐川周邊的景緻，可以說是人生的一大享受，路上的行人稀疏，或許正因如此，才會造就出如此安適的環境。


十一月中秋末冬初 ，在此生活已過四旬。與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西方房客，也都結識成為朋友，在土岐的生活型態，也大致建立了，並且也發現了幾處迷人的地方。此 季節，樹枝上的紅葉也紛紛回歸大地，溫度也逐漸轉涼了，而湖畔的芒草，幾經秋風嚴厲的催促後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凋零。黃昏之後，明月代替了艷陽，為返家的 人照亮前方的路，傍晚遠眺著土岐北的那片山區，山脊上頭既孤單又顯眼的西式鐘樓校舍，在燈光冷清的照拂下，顯得格外特別，夜晚是愈來愈寒冷了，想必是冬季將至了吧。


十二月初冬 ，這是一個寒冷的早晨，溫度明顯的陡降到攝氏四至六度間。如此寒冷的天氣，讓人不得不貪婪在那日式暖被裡的溫存多一點。如今，每天早上最令人欣慰的序曲，就是那用來溫 暖房間的煤油氣爐“轟“然一聲，定時自行點燃的聲音，隨後才會帶著猶存的依戀晨起，呷上一口溫潤踏實的珈啡，慶幸自己獨立於混惡的忙碌之外。


土岐市冬天的空氣顯得相當乾爽，枯樹倔強地立在寒風之中，而湖邊殘留的部份枯草，則還在那隨風無奈地搖擺，冬天的味道也愈來愈濃了。


十二月中旬隆冬 ，此時溫度計老是在攝氏零度上下顫抖。依附在屋簷上的露水已凍成冰珠，枯葉堆上的水珠也都凝結成為冰霜，昔日奔流的河面也停止了掙扎，認命地結凍成冰。剔透不真實的冰晶把我的世界環繞，直到別離的日子來臨。在十二月二十五日雪降的晚裡也就是平安夜，午夜十二點整的天空準時地撒下了銀亮的神奇雪花，彷彿無數個報佳音的耶誕小天使從天而降，祝福著即將離開土岐市的遊子，恭送離去。


一月中旬初春融雪 。列車停靠記憶中的車站，相隔多年如今又回到昔日懷念的鄉里，環顧四周，依舊是如此的從容自在。雖是初春，街角仍保有部份的積雪，湖面上也 尚有殘冰遺留，山區則依然是白花花的碎片錯落，生活在日本土岐市的日子，說實在像極了孩提時光的歲月，無憂無慮、悠閒自得地不須為任何事情操煩，也不會曉得世上會有犯罪這等事，世界永遠是如此的恬靜，如此的平和。